成都市最温暖的“安宁”担当： 11年让数万家庭学会「善终」

今年的10月12日是“世界安宁缓和医疗日”，也是成都市第八人民医院安宁疗护中心为市内万千家庭撑起生命「善终」这把温暖大伞的第11个年头。

 

 

为推进成都市安宁缓和医疗事业的发展，10月9日由成都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主办，成都市第八人民医院（成都市安宁疗护教育培训基地）承办的2024年全市安宁疗护能力提升培训班于成都举办。

 

 

成都市提供安宁疗护服务的定点机构是从成都市第八人民医院（以下简称八医院）开枝散叶，由最初的1家发展到现在的62家单位。

每一个生命的消逝都伴随巨大的不安和阵痛，何以在这个“人生最后一程”获得安宁，让每一个家庭做到生死两相安？我们的故事从一位想好好睡觉的奶奶开始。

 

 

在这里，打样

安宁疗护不是只讲“人文故事”

 

“安宁疗护？不就是去那等死吗？”对于不了解，或者一知半解安宁疗护中心的许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入住后只能无奈等死的科室。

答案：当然不。离世也可以很安详！

3年前，80岁的陈奶奶（化名）被诊断胰腺癌，1年前出现剧烈癌痛。三九寒冬，奶奶的秋衣能因为疼痛汗湿得拧出水，家人四处求人，却难找到一张能让奶奶躺平睡着的床。当家人把陈奶奶送到八医院安宁疗护中心时，张涵主任回忆到：“癌痛像座大山把她的背压得像煮熟的虾，她说自己这一年全是一整夜一整夜蜷着身体枯坐在床边，实在困得不行了就抵着床头最多眯2小时，又被痛醒。”

她以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再也感受不到躺床上的滋味了！经过中心多学科会诊，药物镇痛、芳香疗法、淋巴水肿综合消肿治疗、气压治疗、病因治疗等多模式、个体化的疼痛管理方案的尝试，陈奶奶不敢相信地平躺在了病床上，没多久就在规律的呼吸中一夜无梦，整夜安然入睡。

陈奶奶一周后平静安详地离开了。离开时，没有出现呼吸困难、口腔也没有异味、皮肤无受损。医生、护士、社工与家属一起做了告别。

从过程来看，这个故事没有惊心动魄抢救，平淡得如同日常。“这才是正常的，安宁疗护不是高难度炫技，而是要讲人文关怀，除了止痛，呕吐、腹水、溃烂创口等处理都是下细功夫的地方。”张涵主任表示：“我们十一年的努力，就是要不断提升疾病终末期患者的生命质量。”

 

 

作为市级医院里率先探索安宁疗护的“排头兵”，中心2016年成为市级临终关怀质控中心，2019年成为成都市安宁疗护示范中心，目前是中华护理学会安宁疗护专科护士培训班（实践基地）、四川省安宁疗护专科护士培训基地、成都市安宁疗护教育培训基地。中心还着力打造“五全”服务模式，形成疼痛管理、临终照护、姑息性镇静、营养评估及支持、老年综合评估及临终患者综合评估、死亡教育、心灵舒适关怀、安宁疗护志愿服务八大专科特色。在这里，临终患者的恐惧、家属的焦虑被逐步消除。

 

 

它的样板效果是显著的。今年8月，安宁疗护中心新病区正式启用——新增床位数55张，新病区的投入使用将进一步提升中心安宁疗护服务供给能力，让更多临终患者能够远离痛苦，体会“善终”。

 

 

于这里，播种

走出上千合格“摆渡人”

 

护理学毕业的曲比伍作不知不觉已经在八医院从事了11年安宁疗护工作，最近正是在她悉心指导下，一位84岁肝癌患者王婆婆（化名）和儿子无憾道别。“这对夫妻有点不同，从王婆婆进入中心，孩子就没来过。我们经过评估预计患者已经进入临终末期，他们知道后竟然选择瞒着儿子。” 曲比护士以为有什么隐情，没想到他们仅仅只是怕影响孩子在外地发展。

眼见患者时日无多了，曲比护士仔细评估后还是联系了王婆婆的孩子。当孩子来到病床前，看到昏迷的母亲，他蒙了：“老师，我现在该做什么？能说什么？妈妈还能听到吗？”曲比护士小心扶起患者，坚定告诉他：“她除了动不了，都能听到、感受到。来抱着妈妈，说说心里话，想说什么都能讲！”

就在孩子一把抱住母亲喊着她说：“我好想你！妈妈，你再叫叫我好不好？我现在好想小时牵着我去玩……”就在孩子的哭诉里突然传来几声微弱的“娃儿啊，娃儿啊。”没想到已经陷入昏迷的王婆婆睁开了眼，还回应着孩子的呼唤。曲比护士惊叹着生命的奇迹，也悄悄把这段时光留给了这一家三口。当处理完母亲去世一系列事后，她儿子专门给曲比护士鞠了一躬，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他会一辈子遗憾。

“安宁疗护很特别，管理得好，全是感恩；管理不好，全是纠纷。”被誉为“生命尽头的摆渡人”的护理老师们，他们的含金量不言而喻。入院前晤谈、入院评估、症状控制，以及社会、心理和精神支持、家庭会议、居家支持、临终照护、遗属哀伤关怀……串联起安宁疗护工作流程，推动形成安宁疗护标准规范的核心因素，是“人”。

 

 

八医院安宁疗护中心护士长叶继玲告诉记者，为培养更多专业的安宁护理工作者，作为成都市安宁疗护质控中心和实训基地，成都市第八人民医院会定期在线上线下对开展安宁疗护服务的护理人员进行专业培训和指导。如今累计培训考核护理专科人员上百名，遍布全国多地安宁疗护行业，甚至有不远千里从川西高原而来的护士。

 

 

让这里，发芽

居家善终并非遥不可及

 

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哪怕八医院安宁疗护中心病房已经新增了两层楼，随着安宁疗护需求人群日益庞大，三级医院也不可能完全承载，落地基层，是必然趋势。

这就需要有一张网，能把他们全都托住。

对于临终的老人而言，家人的陪伴与守候就是最好的安慰与告别。四川天府新区新兴卫生院院长杜锐丽欣慰地与笔者分享最近社区张婆婆安然离去的经历。

 

 

85岁的张婆婆（化名）胰腺癌晚期，长期卧床导致骶尾部出现了多处压疮，最大的一处深可见骨。经过八医院安宁疗护团队的培训和支持，新兴卫生院医护人员不仅上门为老人提供舒适照护、心理慰藉、压疮治疗、症状处理等服务，缓解生存期的痛苦，还为婆婆做了“生前预嘱”，帮助张婆婆在清醒时充分表达生命末期的救治选择，让老人能够有尊严地在家人的温情陪伴下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这是一颗从2020年起，在帮扶的土壤里种下的种子，4年后在基层开出了温暖的花。

 

 

从这里，织网

构建安宁疗护三级服务体系

 

“真的非常感谢八医院安宁疗护中心各位医护老师的支持！”四川省第二退役军人医院内一科副主任胥春霞在接受采访时说道：“我们这里有很多癌症末期患者，经过系统性的培训，我们才帮助这些患者少受了很多苦和痛。”

“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胥春霞坦言，从如何缓解患者症状、配备MDT团队，到如何与患者和家属开启沉重的死亡话题，再到如何帮助患者完成未竟的心愿，每一个环节都是挑战，都需要创新突破。

“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每次来培训的老师都讲得太短了。”胥春霞说，“虽然每场培训有一个多小时，但我们总觉得还不够，还想了解更多，还想看更多实操经验！”

现在，八医院安宁疗护中心还在尝试将安宁疗护服务的“触角”延伸到更多地方。据了解，每年都会不时出现在大小各级医院，给不同专业、不同科室的医护人员提供技术支持，帮助大家托住临终老人不同阶段的多样需求，同时长期接收基层卫生机构人员来院进修安宁疗护，目前共计接收学员近百人。经其培训指导，仅金牛区在2022年第三批安宁疗护定点机构评定中顺利通过5家，目前是成都市拥有安宁疗护定点机构最多的区。

仅2024年，八医院安宁疗护中心就与14家基层医疗机构建立了临终关怀专科联盟，在人员培训、对口帮扶、病患转诊、远程会诊等方面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共享资源，交流经验，共同提高……点在增多、线在延长、网在织密。

“来的偶然，去的必然，尽其当然，顺其自然。死亡是每个人的终点，其实我们也是为了自己。”张涵主任坦言，当前安宁疗护的大众接受度还不高，他期盼通过八医院领头，完善市级安宁疗护流程，找到让患者和家属能接受、可负担，医护人员留得住、安心干，服务机构止亏损、有创新的良性运作机制，让更多家庭享受到安宁疗护服务。

路既已走出，就一定会向着目标不断前进。